13.问心石。虎蛟
走出坟场，远远看到前面立着一个大土包，不会又是一座坟吧？
脚下的杂草渐稀，地表裸露呈暗黄色，踩上去有些松软。
几只欢兜羽人和人面枭还远远的吊着，不死心地偷袭，真像苍蝇。
我走近土包，赫然发现这竟是一块大青石，青石之上有纹络，仔细辨别，模模糊糊，
大概是写着“问心”两个字。问心么？
我不明所以，走向前，以手触摸那些纹络，似乎触摸到了时间的沧桑。
滴答！一滴水珠落到脸上。
下雨了么？我抬头仰望。
一只虎蛟不知何时出现在青石顶，正俯下身，打量着我，垂涎欲滴。
我靠，哪里是雨水，分明是丫的垂涎，好恶心。
虎蛟盯着我，声嘶哑，癫狂状，“契印师……桀桀……好吃！”
“吃你妹啊！”
我不客气的一招引火咒，结结实实砸在它那张丑脸上。
明明长了一张大叔脸，还挂着垂涎，这货竟自我陶醉般摸摸脸，一副很享受的样子。
我真的被恶心到了，话说这苍翼岭真的没问题么？都聚集了一伙什么变态啊。
虎蛟桀桀的笑了会，又哭了，哭声震天，阵阵扰人心神。
“契印师，呜呜，替天行道，哈哈，都该死。”
边哭边笑，抽冷子给我来了一下，我顿觉不适。
这货的攻击，应该附带了毒伤害，给我的感觉就像肥遗的“腾蛇起雾”。
有了上次教训，我赶忙服用解毒丹，可真气还在流失，倦意上涌，看来必须速战速决。
虎蛟从青石上一跃而下，粗大的蛇尾横扫，我赶忙后退闪避，蛇尾扫过双臂，火辣辣的疼。
“我们在东海之滨活得好好的，该死的契印师。”
我召唤出百花羞。
“为何要赶尽杀绝？灭我族人，该死的契印师。”
百花羞给我加了一个状态，就被蛇尾一扫横飞出去，我心疼之下，只好召回百花羞。
“若不是你们要灭族，我羽族何必掺合商周之战？该死的契印师。”
这货敢情是个话痨啊，嘴里喋喋不休，两只粗壮的利爪雨点般砸向我。
圣武道镜，加持吾身，开！
“父母双亲都被你们杀了，小羽，我的妹妹，她才一岁啊，该死的契印师，我们妖灵生来就是该死的么？”
这一句，不知为何比他的蛇尾和双爪的伤害都大，刺的我心里狠狠一疼。
“死吧，都死吧，契印师都该死，什么替天行道，什么济世救人，都是假的，
我们的羽翼成了服饰，我们的子孙成了宠物，家破人亡。”
虎蛟越来越癫狂了，根本不顾自己被反伤，歇斯底里，喊出来的话，字字诛心，我有些招架不住了。
恍惚间，我似乎看到了青石上，问心两字在闪着光。
14.问心
那光，像是闪耀在心底，照亮着来不及反应的思绪，一大团光，将我笼罩，眼前的一切都看不到了。
没了苍翼岭，没了青石，没了虎蛟，只剩下一声声的发问。
若万物生而平等，为何要有区分？为何要有杀戮？为何要有尊卑？
若海纳百川，天高地远，为何不能庇护生命无忧？为何要任风云怒吼？
若天行健，地势坤，为何要人生蹉跎，付出换不回结果？为何要誓不两立，你死我活？
若三生情缘，缘分注定，为何双眼看不破情愫？为何要有劳燕分飞，悲欢离合？
若千古只是一句戏言，为何惹得众生流恋，如飞蛾逐焰？
若……
一句一句，没有问题的答案，像拨乱的心弦，我迷失在只有光的世界里，懵懂如孩童。
契印师与妖灵，到底该如何相处？又该如何自处？
契印师，契印妖灵真的天经地义么？妖灵真的就该死么？
那么妖灵呢？为祸世间，真的没有缘由？肆意妄为么？
明明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，为何不能相亲相爱？
明明都是一个个独立的生命，为何一个要替另一个做主，一个要书写篡改另一个的人生？
任思绪纵横，越问越迷茫。
我呢？我又该如何自处？
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契印师。
我不想迷失自我深陷杀戮，只想守着一个小小的愿望，挣扎过活。
诸事不公，恩怨情仇，作为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，我无力左右，也不想指手画脚。
眼前白光，渐渐弱下去，回复清明，虎蛟已经累得趴在一边，话也说不出了，只是大口喘气。
羽族的遭遇，我无法主持公道，也不愿作任何评价。
那么，好好活下去吧，哪怕狼狈，哪怕低贱，哪怕整个世界都将你遗忘。
你只要活下去，不要死。
心里默默叹息，兴趣索然，也不去想什么试炼成败，手里捏碎了玉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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